你愿意嫁给我吗？
搞什么鬼。
当艾达在晚上8点收到里昂站在公寓阳台上拍摄的城市夜景，并属文：你什么时候回来时，她不放心地立刻放下所有可以推迟的任务，直接赶回了里昂的公寓。
然而她打开公寓的门时，除了黑暗的房间里那些闪烁摇晃的烛火，艾达看到是的里昂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略显孤单的背影。
跳楼要这么浪漫吗？
这是艾达当时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句话。
当她反应过来这个想法有多好笑时，艾达高跟鞋的声音已经让里昂转过了身。
“你回来了。”
阳台上的里昂身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站在摇曳的烛光背后，令他看上去仿佛站在整个华盛顿的夜景之中。
他的确值得所有女人着迷。
艾达安静地走到阳台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桌上里昂早就摆好的酒杯和红酒，和在风中晃动着烛光的香薰蜡烛，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今天是要认罪吗？”
里昂倒过红酒后，一脸好笑表情地将酒杯递给艾达，在艾达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我是在昨日重现。”
艾达半信半疑地接过酒杯，优雅地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后，放在鼻下嗅了一下，一股浓郁的果香伴着松露与淡淡的紫罗兰香气钻进了鼻腔，让她回忆起里昂生日那晚那个绵长又带有些许沉醉葡萄气息的吻。
这是红雅酒庄的布尔园。
这种单瓶价格近500美元，产量极少，但凡好年份也要陈年10年以上才能进入适饮期的昂贵红酒，看来里昂今天是花了一大笔钱。
“记不记得，那次你无论如何要在公寓里点蜡烛，还喝了我两瓶红酒的事？”里昂看向艾达的那双蓝色眼睛，在烛光下看起来就像一片星空下浩瀚的海洋。
艾达眨眨眼睛，两秒后突然笑了起来：“我差点把你窗帘点了的那次？”
“没错，不仅强迫我关掉烟雾报警器，还禁止我开灯。”
里昂回想起来还对那件事心有余悸，有些尴尬地轻挠眼角转开话题：“知道吗，你醉酒时看起来像一只吃饱了的波斯猫。”
艾达挑眉看着里昂，对他将自己形容成动物的评价不置可否，悠闲地望着杯壁上挂下来的红酒，烛光下的玻璃杯就像水晶。
“你在我抽屉翻到的东西就是那晚留下的。”
这句话让艾达一瞬间难以置信地回过神，她皱眉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突然生了气，实际上在尽力掩盖她回想当时情景的尴尬：“我们……那晚有吗？”
里昂有些无语地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世界上有什么比滚上了床没成事，还得在当事人面前陈述一遍更令人丢脸的事吗？
里昂觉得没哪个男人比自己更倒霉了。
“本来会有，但你喝醉睡着了，在你尝试帮忙撕开包装纸失败后。”里昂扶住了额头，他没办法看着艾达的眼睛说出这事儿，“老天，真不敢相信我在跟你说这些。”
“我，帮忙？”往常就算是血肉横飞的场景，艾达也很少会皱一下眉头，可现在她满心震惊，面上还十分镇定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着里昂：“你确定⋯⋯那人是我？”
艾达不是不愿意承认她和里昂缠绵过的事情，毕竟发生那么多回了，否认毫无必要。里昂的话隐约让她有些回忆起，那晚自己确实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第二天醒来时，她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里昂还疑惑了2分钟。
“艾达？！”里昂被艾达的反问惹毛了——他就算喝再多，也不可能认错和自己滚上床单的人啊！
艾达意识到自己现在看起来确实像个不打算负责的女人，更不要说她还因此将里昂赶到了沙发上过夜。然而以她的个性，要为如此令人难为情的事道歉，不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会更自然。
“好吧，我们两清了。”艾达抿了一口红酒，错开了里昂的眼神。
“两清？”里昂简直快被艾达的若无其事逗笑了，他清楚地明白她现在内心的尴尬一定不会比自己少。
里昂和艾达杯中的红酒快见底了，不知道时因为酒精还是烛光，艾达此时的脸透着些许温柔的红。她望着城中夜景，闪烁霓虹的模样，让里昂觉得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他将艾达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艾达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而里昂一脸莫名的坚定和认真，望着自己的眼神里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艾达，我有话要跟你说。”里昂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艾达还是温柔应了一声。
“知道吗，你有时看上去冷漠、聪明又强悍，还常常任性固执，变化无常。”艾达安静听着里昂的有些糟糕的开头，却没有打断。
“但是我能看穿藏在那之后的你，善良、脆弱和不安。你在不安，你有天会失去我。”里昂望着艾达不自觉地别开了侧脸，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我只想告诉你，这20年来我每天都在这样的不确定中，惶惶不可终日。”里昂一如既往笑得温柔，可艾达觉得好像在他眼眶里隐藏的泪光。
“所以我想结束这一切。”艾达仿佛感应到了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紧接着里昂站到了她的面前，缓缓单膝下跪。
“我要亲手结束我们之间的不安和不确定，这次不是演戏，也不为给任何人观看。我拿出我此生全部的勇气和认真，在此请求你，嫁给我。如果你愿意，让我用接下来的人生，给你坚定的爱，全心全意。”
里昂缓缓打开了那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有一枚钻戒正在静静闪耀。
艾达无法描述此时此刻是怎样复杂的心情，她觉得里昂可能刚刚在她的心里浇了柠檬汁和胡椒粉还有一袋棉花糖，否则自己现在怎么会连一个字母都说不出来，这太不像她自己了。
她曾在脑海中预想过，自己会如何与里昂奔向不一样的终点，也曾设想过自己会如何结束混乱的一生。
可她从未设想过会有这一秒——里昂在向她求婚。
艾达表情安静又严肃，沉默不语地盯着里昂，这样的眼神里昂在艾达中东的安全屋里也看到过，大部分艾达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她总是对自己的话漫不经心，这次不一样，她每一个字母都很认真地听进去了。
在这种窒息又致命的沉默中，里昂觉得自己比第一次和艾达滚上床都还要紧张。艾达盯着里昂终于开了口：“里昂·肯尼迪，我只问你这一次，在你作出回答之前，你还来得及反悔。”
艾达的语气正式到让里昂觉得她现在就在发誓：“如果我接受你的求婚，你除了我看不见摸不到的那份忠诚，可能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要和我一起背负悲惨的命运，一同奔赴死亡的终点，你也可能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名誉、地位甚至朋友，如此，你还坚持吗？”
艾达看似毫无感情地说出这段话，却比往常任何时候对里昂说的都要多，都要认真。她从不在里昂面前提及这些，因为和里昂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是她所能拥有为数不多的快乐了，尽管里昂总说不介意她无法完全坦诚，可她却至少得为里昂留下她仅剩的纯粹。
里昂知道艾达现在很认真。
“是，我坚持。”
其实，艾达知道里昂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和她站在一起，可当她看到他如此毫不犹豫地干脆回答，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里昂，我接受你的求婚。”艾达缓缓地伸出了左手。
里昂为艾达戴上钻戒的那几秒，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他和艾达的点点滴滴，像一场过于浩大又跌宕起伏的电影片段，一幕幕闪得里昂有些晕，以至于他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无法站稳。
艾达情不自禁紧紧抱住了里昂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已经流到眼角的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肯尼迪，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话，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杀了你。”
她说得无礼又蛮横，可在里昂听来这可能是艾达对他说过最动听情话，他用满是温暖的胸膛也回抱了艾达，在她耳边缱绻留下一吻。
“只要你想，随时随地。”
